純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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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的巨人 利艾ing

【利艾】煙花

CP:利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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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芒消失的瞬間,利威爾看到那雙琥珀般的眸子正專注地看著自己,裡頭閃爍著乾淨澄澈的晶光就像看著整個世界。

       「利~威~爾~!」

       過於高亢興奮的嗓音穿透了好幾層厚重的書架,急促的腳步聲劃破了寧靜的室內空氣,讓零零落落散佈在各處低頭自習的學生反射性地抬起了頭,四處張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束著馬尾的女孩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已經影響到別人,風風火火地衝到了最角落的單人桌椅旁,接著雙手“碰”地一聲拍打在實心木桌上,巨大的震動讓原本隨意放置在邊上的原子筆滾落地面,撞擊到桌腳發出了突兀的喀啦聲響。

       「利~威~」

       女孩再度沒有控制音量的呼喚終止於對方突然伸出的、具有威脅性的手指,坐在位置上的黑髮少年不滿地俯下身拾起卡在縫隙裡的原子筆,注意到透明筆身裡濺滿墨水,八成是摔斷水了──這個月的第三隻。耐不住性子的女孩對於射向自己的視線完全不以為意,甩動著馬尾張開嘴似乎想再說些什麼,卻在還沒發聲之前就被對方制止了。

       「閉嘴,韓吉!這裡是圖書館。」

       被喚做利威爾的少年抿著嘴角,刻意壓低的聲線帶著嘶嘶氣音,反倒讓人有一種咬牙切齒的錯覺──不過下一秒韓吉就確定絕對是自己誤會了,「再吵鬧我就把你實驗室裡那幾盤酵母菌給砸了。」

       敏感地注意到四周自習同學不悅的目光,再說自己也因方才那陣巨大聲響而感到不適,腦袋亂轟轟地彷彿萬馬奔騰,耳邊也出現了間歇性的嗡嗡耳鳴聲,利威爾無奈地嘆了口氣,俐落地收拾桌面上的物品,接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圖書館,而離去前心血來潮地將原本手提的書包向後甩到肩上,卻不慎迎面砸中彷彿強力膠黏在身後的韓吉的臉上這件事,利威爾內心發誓絕對只是巧合而已。

       眾所皆知,高年級那位自入學以來長期佔據成績排行榜首之位的利威爾‧阿卡曼除了嚴重的潔癖症外,另一項幾乎讓眾人匪夷所思的嗜好就是“喜靜”,其程度相較於潔癖有過之而無不及,舉凡是聊天嘻笑,更不用說是遊樂園、運動會等歡樂活動, 都會讓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臉龐彷彿結上一層冰霜似的冷冽,緊緊皺起的眉頭昭示著不耐,整個人就宛如防備心重的刺蝟般一刺就爆,不過這些都僅僅是流傳在師生裡的小道消息,因為利威爾本人向來會自動避開一切可能會造成巨大聲響的人事物──自己黏上來的傢伙例外。

       「利~威~爾~!喔唔!」

       脆弱的耳膜再次受到摧殘,原本在走廊上快步前進的利威爾猛然停下腳步,讓不知為何一直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韓吉來不及反應地狠狠撞了上去。雖然身高差強人意,但身體卻鍛鍊地十分精實的利威爾宛如巨大的高山般屹立不搖,讓直接受到撞擊的韓吉哀號了一聲,一連倒退了好幾步才止住腳步。

       「我說你這哪是求人的態度啊,利威爾?」

       揉著遭到後腦杓直接撞擊的胸口,韓吉的腳步還有些虛浮,踉蹌著回到正環抱著胸、挑高著眉、一臉“快滾!”的樣子的利威爾面前。天啊!她剛剛真的有種被卡車撞到反彈的錯覺,難道眼前這傢伙其實是鋼鐵製造而成的嗎?

       「什麼?」

       原本打定主意不管對方說些什麼都要轉身離去的利威爾瞬間頓了頓,一雙墨黑色的雙眼銳利地掃過正揮舞著手中一個黃色牛皮紙袋的韓吉,對於對方不按牌裡出牌的個性感到困擾。

       「就是你之前拜託我的,那個104班的新生,有著一雙金色眼睛的漂亮男孩……」

       “啪”地一聲,還來不及炫耀自己的調查效率,韓吉只覺得眼前一花,手上密封的牛皮紙袋瞬間被抽走,待視線重新聚焦後,只看見帶著明顯急躁的好友匆匆離去的背影,向來從容不迫的步伐有些凌亂,經過轉角處還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女同學,惹得對方雙頰一陣緋紅地慌忙道歉,但利威爾卻視若無睹地繼續前進。

       「利威爾也對這孩子太上心了吧?」

       韓吉透明鏡片後的棕色雙眼微微瞇了起來,嘴角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般勾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對於好友如此反常的行為感到相當好奇,因此決定悄悄地把這件事列入觀察日程裡,說不定有機會可以得知什麼驚人的消息也說不定。

  *** 

       「呼……呼……」

       猛然睜開眼睛,清冷的月色透進白色的絲質窗簾,讓漆黑的房間暈染上一層薄紗似的金色光芒,憑添了一股靜謐的氛圍。利威爾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換著氣,胸口彷彿跑了趟極限馬拉松般劇烈起伏,與之相反的冷汗從額頭滑落,隨著重力沒入脖頸並浸濕了髮尾。眼前閃過無數凌亂的畫面與暗沉的血紅,那是從小就糾纏著自己的惡夢,一開始模糊不清的夢境被當成是壓力過大的產物,卻隨著年紀增長而越發清晰,原本可以清楚地將夢境與現實區分的利威爾,卻在這幾個星期裡頻繁地被侵擾,甚至嚴重影響了日常生活,原因大概是──那雙純粹乾淨的鎏金色雙眼。

       待氣息終於平穩,牆上掛鐘上的螢光指針才剛劃過夜半,意識到自己根本沒睡多久的利威爾卻異常清醒,腦袋裡亂糟糟的全都是夢境裡的內容──準確來說是兩千年前的自己的人生──不過不管是對現在還是過去的自己來說,那些經歷都是不折不扣的、足以使人絕望的惡夢。

       夢境裡的場景永遠都只有一個──最終之戰的巨木森林,雖然如此,但利威爾依舊在無數次的夢境輪迴中恢復了對前世大致的記憶,他知道他被稱為人類最強;他知道他隸屬於調查兵團;他知道人類與巨人間錯綜複雜又陰暗至極的關係,除此之外,他還知道在他那不足掛齒的悲慘人生中,唯一曾擁有過的、只屬於他一人的希望。

       在不停重覆的夢境裡,最終之戰已進入尾聲,儘管一同作戰的夥伴們個個遍體鱗傷,但眾人的意志卻是高昂的,眼前零星散落的巨人彷彿是通往美好未來道路上的巨型障礙物,需依靠眾人徹底將之排除才能無後顧之憂。率領著利威爾班揮刀斬下了視線範圍裡最後一隻醜陋巨人的後頸肉,讓象徵勝利的黃色信號彈從身後不遠處衝向天際,鮮豔的色彩在幾乎被樹葉遮蔽的天空裡特別顯眼,利威爾就著間隙仰頭望著接二連三的黃色煙霧劃過眼前,緊握武器的雙手瞬間脫力,任憑之掉落地面濺起尚未蒸發的血跡沾上軍靴,腦袋裡反反覆覆地只有一個念頭──

       “他們終將自由!”


       「利威爾兵長!」

       熟悉的呼喚從前方傳來,利威爾猛然地收回視線,速度快到連自己都嚇到的程度。不遠處,自行解除巨人型態的部下──他的希望──正一邊朝他揮手,一邊快步向自己跑來。炙熱的陽光從林蔭間隙落下,打亮了少年柔順的棕髮、明媚了溫潤的笑容、燦爛了光彩奪目的金眸,看著那個纖細的身影向自己奔來,利威爾下意識地伸出雙臂,打算穩穩地接住終於只屬於他的少年。

       預想之中的柔軟並沒有跳進懷裡,利威爾身後突然響起如刀鋒般尖銳的巨響,接著似乎有什麼劃破空氣貼著耳際向前方衝去,並在經過側身時帶著一股隱隱約約的燒灼味。在利威爾眼裡,少年愉快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詫異,驚懼、困惑又夾雜著些許的了然,同一時間,原本奔跑中的身影彷彿時間停止般凝固,看在外人眼裡有些滑稽,接著少年不明顯地搖晃了一下,隨即無力地癱軟在地。

       「完成“最後的巨人”射殺任務。」

       身後傳來憲兵團士兵達成任務的彙報,平鋪直敘的語氣彷彿在訴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利威爾無法理

       解那句話語中的內容,只是反射性地走向前,不顧一地髒污地半扶起倒在地上的無力身軀。溫熱潮濕的液體不停流過掌心,觸目驚心的紅從胸口逐漸擴散──那是心臟的位置,豔麗得宛如盛開的曼珠沙華,刺鼻的血腥味竄入鼻腔,映入眼裡滿滿一片的鮮紅妖豔地讓利威爾不知所措……

       所有的吵雜忽然在耳膜邊上炸開,少年呼喚自己的聲音、歡呼聲、刀鋒斬下的聲音、哭泣聲、子彈高速旋轉的聲音、尖叫聲,雜亂無章的聲響咆嘯到極限後最終歸為一片死寂,在寂靜得連呼吸聲都不復存在的空間裡,只剩下利威爾自己腦海中迴盪的、連是否有出聲呼喊都不確定的少年的名字──

       “艾倫!”

       或許乾澀的喉嚨真的有嘶吼出聲,懷裡的少年突然睜開了原本緊閉的雙眼,黯淡不少的燦金對上了惶恐不安的墨黑,混濁的瞳眸倒映著利威爾難得顯露出的焦急神色。少年伸出冰冷的手掌抓住了抱著自己的手臂,力道輕得似乎隨時都會消失,蒼白的嘴唇帶著乾燥出血的裂痕,掙扎著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利威爾的耳朵充斥著嗡嗡耳鳴聲,他越是專注地想聽清楚,耳邊盤旋的噪音越是巨大,震得整個腦袋轟隆作響,最後只能看著開闔的唇瓣,依靠著嘴型猜測出艾倫唸了好幾次他的名字,但除此之外,後面緊接著的一串呢喃利威爾卻始終無法分辨。

       “利威爾兵長,……”

       事後韓吉檢查了艾倫的屍體,證實致命傷是位於左胸口的彈痕,憲兵團專用的子彈穿過心臟的左心房,精準地截斷了幾條重要的動脈,大量且快速的出血造成休克,僅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就成功除去了原本應該是人類英雄的少年。

       艾倫‧耶格爾戰死於最終之戰,以人類的身份。

***    œœ
       失眠一整晚的利威爾終於在清晨時分睡去,不過混亂的夢境讓他睡得很不安穩,翻來覆去地幾乎在鬧鐘響起之前就自行甦醒,乾澀的雙眼瞪著大片純白的天花板,清晨的陽光刺得他眼眶有些發酸,耳邊又再度被嗡嗡的耳鳴聲給佔據,最後利威爾只得拖著疲勞的身體和脹痛的大腦來到學校。

       站在高年級的走廊上,早晨的微風舒緩了鈍痛不停的大腦,微微拂起削得俐落的髮尾,利威爾隨意地靠在及腰的鐵欄杆上,黑眸居高臨下地眺望著底下的上學人潮。睡眼惺忪、精神抖擻、心不在焉,各式各樣的學生三三兩兩地從校門出現,利威爾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那個身影,擁有棕髮金眸的少年帶著溫潤如水的笑容在一群朋友的簇擁下走向教室,利威爾毫不意外地看見了艾倫當年的青梅竹馬、互相看不順眼的死對頭以及同期的好友們,在那群嬉鬧的孩子中艾倫顯得特別耀眼,褪去了必須背負的責任與巨大的壓力,尚未完全長開的秀氣面容保有一種孩子般的純真,嘴角揚起的笑容明亮且毫無陰霾,而那雙金色雙眼反射著陽光,閃耀著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眩目華彩。

       一群人互相追打笑鬧地走進了位在一樓的104教室,利威爾下意識地追逐著那抹燦金,絲毫沒有遮掩貪婪眼神的打算,但是在最後一秒──艾倫踏進教室前──少年似乎是不經意卻又突兀地轉過腦袋,金色的瞳色就這麼對上了毫無防備黑眸,只是一瞬間的時間,艾倫蒼白無力的微笑又撞進腦海裡,顫抖的雙唇開闔著似乎想留下隻字片語,但利威爾的耳朵嗡嗡作響著,殘忍地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聲音,就這麼錯失了艾倫留給他的最後訊息。

       利威爾沒有介入艾倫生活的打算,從他目前為止遇到的故人裡,沒有一個如他般擁有前世記憶的這點來看,利威爾不認為上天會大發慈悲地讓艾倫成為例外,既然沒有記憶,那就只是個熟悉的陌生人,利威爾不會也覺得沒必要去破壞少年前途似錦的未來,況且自己明年即將畢業,沒有意外的話,他們兩個就會像只有一個交點的兩條直線,在座標軸上錯身而過後終將漸行漸遠。但出乎意料之外地,新學期社團申請結束後,艾倫以優異的面試表現破格加入了學生會,當在部門的新名單內看見對方的名字的當下,利威爾內心不禁感嘆起命運惡劣的相似性。

       三年級的自己,二年級的君達、艾魯多、歐魯以及佩特拉,再加上一年級的艾倫,在學生會裡屬於比較低調隱密的組別,負責執行一些活動計劃裡較複雜機密的部分。利威爾不清楚艾爾文為什麼單獨把艾倫分到自己這組,不過他也沒有嘗試著去詢問。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雖然表面上刻意保持了距離,但利威爾私底下卻無法不多加注意那個少年,因此經常得忍受韓吉若有似無的調侃──當然事後自己免不了會在對方的實驗室裡動點手腳。轉世後的艾倫除去了前世毛躁的個性,現在的他沉穩內斂許多,秀氣的外表與爽朗的個性讓他在學生中也小有名氣,利威爾時常在各種地方聽到艾倫的各種大小事,例如艾倫今天又被哪位女孩告白、在籃球比賽替隊伍獲得致勝分、反將了找他碴的外校生一軍等等。這世的艾倫優秀得讓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存在,原本只有他看得見的光芒如今耀眼得無法掩蓋,利威爾搞不清自己究竟做何感想,說不忌妒是騙人的,但強大的理智克制著本能,讓他彷彿分裂成兩半一樣,一邊咆嘯吶喊著對少年的所有權,另一邊卻彷彿旁觀者一般地漠視著一切的發展。

       至於利威爾和艾倫,外人看來他們就是尋常的學長學弟關係,但在利威爾眼裡,兩人之間的相處就像最初的上司下屬,自己會關照、注意著他,但除了必要的接觸外,他們幾乎沒有額外的交流。利威爾覺得這樣很好,只要這一年過去,他就會安靜地離開少年的生命,他值得更好的未來。

       「煙火表演?」

       瞪著被塞到手裡的傳單,利威爾僵著臉感覺有些為難,一年一度的跨年煙火表演即將在幾天後舉行,每年這種時候市中心都會舉辦盛大的倒數晚會,並在邁向新的一年之際時,在湖中央施放大型煙火以茲慶祝。這向來是利威爾避之唯恐不及的活動之一,小時候被父母帶去參加時頂多耳鳴與身體不適,但近幾年開始,煙火巨大的爆炸聲響總會輕易地讓他陷入過去的夢魘裡──少年癱軟的身子、不停慎血的胸口、隔絕一切的耳鳴聲還有費盡力氣卻無法傳達給自己的話語,無數閃現的記憶交織成密密麻麻的網,縱使使勁全力也無法掙脫,往往讓他事後十分狼狽。

       「你應該可以找朋友們一起參加……」

       遲疑地給出了建議,利威爾不清楚艾倫邀請他的目的為何,但是為了避免之後的失態,利威爾稍微思考了一會還是決定婉拒,雖然利威爾內心非常討厭這種明顯把艾倫推給別人的舉動。

       「可是我想跟學長一起參加啊!」

       站在窗邊的艾倫完全沒有被拒絕的沮喪感,歪著頭抿著嘴角笑了起來,大片燦爛的陽光從戶外照射進來,讓少年整個輪廓都染上一層純白光暈,自內而外的明亮。

       最後利威爾還是敗在那對閃著碎光並充滿盈盈笑意的明亮金眸與駐足在嘴角的纏綿笑意的聯合攻勢下,僵著一張臉答應了艾倫的邀請,在自己以幾乎不可見的幅度頷首的同時,利威爾發誓從那張臉上閃過了一抹狡黠的微笑,雖然艾倫的神色很快就恢復正常,乖巧地低頭致謝,但利威爾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氛。

       惴惴不安的感覺讓利威爾直到跨年當天還在鄙棄自己一定是被迷惑了才會答應邀請,但事實就是他此時正站在校門口等待著其他人的到來。冬夜的冷風灌進大衣的領口,刺骨得彷彿獲得勝利的那天,雙手插在口袋裡,利威爾發覺自己最近陷入過去的次數似乎過高了點,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現象,或許他應該想個辦法提前遠離艾倫了,就這麼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利威爾才看見那個就算裹著大衣還是略為纖細的身影姍姍來遲。
   
       「只有你一個人?」

       「我沒有說有別人啊,學長。」

       瞪著歪頭朝他微笑的艾倫,利威爾覺得──自己一定是被玩弄了,雖然艾倫的確沒有說過有別人,但他一直認為是整個小組的聚會,突然被告知即將和艾倫獨處,利威爾使盡了全力才勉強壓下想要轉身逃離的念頭。

       跟著艾倫爬上了學校附近的山丘,利威爾內心盤算著藉故開溜的成功率有多高,不知不覺就被帶著拐了幾條小徑,等到回過神時,兩人已經到了山丘的至高點。身後是茂密的樹林,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小塊空地平臺,前方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全貌以及在夜色中泛起陣陣波瀾的寬闊湖面,眼前的景色宛如打翻的珠寶盒般閃爍著各色光芒,四周靜悄悄地裊無人煙,只有偶爾夜風刮過樹林時帶起的沙沙聲響與蒼鷹低空盤旋時的聲聲低啼,在只聽得見彼此呼吸的空間裡,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人,靜靜地依靠在一起等待著未來的到來。

       艾倫隨意地靠在設置在崖邊的欄杆上,伸手遞出自己事先準備的罐裝熱紅茶,獻寶似的向利威爾介紹,「這裡是我發現的秘密基地,是離煙火施放處最近的高點喔!」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手錶上的時針與分針一步一步地靠攏,利威爾確定自己的心跳逐漸加快,手裡的熱飲似乎喪失了溫暖的作用,冷汗不知不覺浸濕了後背,被夜風吹過顯得格外寒冷,無力阻止明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利威爾覺得自己似乎就要這麼窒息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兵長。」

       絢爛的煙花突然在夜空炸了開來,巨大的爆炸聲響衝進耳裡,快速地與記憶深處的那聲槍響相互重疊,不過利威爾卻顧不了那麼多,他猛然地扭頭向身旁看去,神色急切地想確定方才的那聲“兵長”不是自己的幻聽。無數各色的煙火持續在黑夜中綻放,帶起連綿不絕的強烈光線,利威爾眼裡的少年幾乎快要溶進那一片絢目的白光之中,似乎在轉瞬間就會如同露水蒸發般消失無蹤。

       帶著粉色的嘴開闔了幾下,與那天倒在懷裡的少年那雙蒼白的唇瓣如出一轍,煙花的爆炸聲響還在持續著,在一片嗡嗡耳鳴之中,利威爾卻可以清楚地聽見那句原本被掩蓋的訊息,在穿越了將近兩千年的時空,終於傳達到利威爾的耳裡。

       “利威爾兵長,我喜歡你。”       

       在光芒消失的瞬間,利威爾看到那雙琥珀般的眸子正專注地看著自己,裡頭閃爍著乾淨澄澈的晶光就像看著整個世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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